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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
小时候，
没有暖气片，没有大空调。
家里来了客，母亲去厨房烧菜。
父亲点燃收藏一冬的树疙瘩，
在火苗的噼里啪啦声中说这说那。
而我们则在火堆里丢玉米、花生和地瓜，
红彤彤的炭火熏黑了我们的小脸，
香喷喷的红薯烫坏了我们的小爪，
不料被突然飞奔的火星烧烂了母亲连夜做好的新衣裳，
不长记性的，是明天火苗升腾时，
边烤火边流口水的小嘴巴。


- 02 -
小时候，
没有暖风扇，也没有电热毯，
贫穷的人家甚至没有暖水袋。
晚上睡觉前，我们在灯下玩耍，
都不愿在那个冰凉的被窝里躺下。
妈妈边坐在床上给我们暖被窝，
边在灯下给我们织毛衣纳鞋底。
我们在满是妈妈味道的暖被窝里酣然睡下，
全然不知屋外的北风，
已经捎来了那年的第一场雪花。
多年后，我们才懂得，
这世上最温暖的地方是家，
这世上最牵挂的人是妈。


- 03 -
小时候，
没有保暖衣，也没有羽绒裤。
不懂什么是名牌服饰，
更不懂啥叫私人订制。
穿着妈妈牌大棉袄，
戴着妈妈牌围巾，
生活在北风呼呼的乡下。
要是有谁穿上了拉风的军大衣，
戴上了红星闪闪的雷锋帽，
心里羡慕得无以复加。
那时候，不懂攀比，
却已经明白臭美是啥。


- 04 -
小时候，
没有护手霜，也没有护肤品。
见过的最美的人，
就是雪花膏盒上那个身穿旗袍，
两腮红红的女子。
女孩子学着妈妈的样子，
把自己抹得香气逼人，
惹得旁人眼羡道
“这么香，到底偷抹了啥”。
男孩子学着爸爸的样子，
把自己冻得满脸是疮，
惹得旁人笑话道
“看看你，脸皴成了猴屁股”。
那时候，不懂掩饰自己，
欢腾得像寒风中的片片雪花。


- 05 -
小时候，
没有吃过火锅，也没有太多零食。
每到天气转冷的时候，
家门口就开始有人排着长队去炸爆米花。
害怕那平地里惊雷的一声巨响，
又期待看从布袋里倾泻而出的一地米花。
忙完了农事的爸妈，
会在冬阳暖暖的房檐下，
腌制萝卜干、辣白菜，
晾晒红薯干和粉条子。
长大后，才明白，
这世上最珍贵的都是免费的。
比如，那集市归来捎回的疼爱，
门口翘首以待写满的牵挂。


- 06 -
小时候，
没有手机，也没有网游。
在寒风中跳大绳，踢毽子，玩跳马，
在冰面上打陀螺，玩溜冰，打雪仗。
记得脚踩在雪上一路咯吱咯吱，
就像脚板和冬天在不停说话。
上学时我们喜欢结伴回家，
总是忍不住边走边玩，
也会一不小心跌入雪沟，
啃个满嘴雪花。


- 07 -
小时候，
点着木头取暖，围着火炉说话，
挨着妈妈睡觉，围着爸爸说话，
从未想到灯下的父母会变老，
转眼之间，就满头白发。
小时候，
抹着简单的雪花膏，玩着廉价的小玩意，
顶着寒风奔跑，迎着雪花长大，
在一路前行一路倔强中，
长成一株独自开放的梅花。


- 08 -
因为小时候，
人间雨和雪，
都当爱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