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NORTH NIGHT
诗歌:张绿
摄影:张绿
身体在换季所有内脏都变薄 黑夜。一页一页掉下来打算。等天亮以后 再拼凑完整
不幸。大部分卡在床缝里于是我随便捡起一只拖鞋打电话
对方。占线
—— 张绿 2019年8月25 夏末
叮咬
是一整天最羸弱的亲吻
失眠在脚踝上跳伞 磕绊出山丘
抚摸肋骨 肋骨就是百米跨栏
手指是好几条腿的运动员
枪哨声在心脏。一秒六十响
跑一跑
肚皮就是绿茵球场
两座胸成了错放同侧的两个球网
守门员是我芥蒂心极强的爱情
踢球的人早就已经去冒充花样滑冰
球呢?我逃窜的人生
观众的鼓掌总是嗡嗡作痒
夏天早就老态龙钟
蚊子是最后几天的播报员
宣布着比赛结果
胜利者:必须得是我
—— 张绿 2019年9月15日 凌晨
默念,三十六秒回到小时候的塑料袋里
耳朵与耳朵架起了月亮的跑道头发是全世界最干涸的水草
抬起手臂 我就是暗哑的枝头夜晚,在墙上做一只影子怪兽,偷食梦乡的甜果酱,招来了蜜蜂
蜜蜂幻化成王梦雪的形态她说,我长得很像冬虫夏草动物界和植物界不可一日混淆
异类,活该,睡不着她也取消不了,月光剪影的电视频道
——张绿 2019年9月15日 凌晨
呼吸与喘气 焦距不同星星在一个山坡 拍摄眼睛派遣很多的光去冲洗红亮的梦
心脏在窥探贫瘠的草咔咔作响 对接墨绿色的暗号看白昼在侧耳上 如何汁液枯竭
你滴下一只脚刚好触了我坑洼的脊背那几杂草是稀疏的快门而离去的脚步快比按下的速度
一张炙涩的脸 如同月亮摇摇欲坠
特别曝光
—— 张绿 2019年9月17日 清晨
到了晚上被评选为 一地碎沫中最具抽象的鸽子。奖励不用飞翔
因为我 两个脚指 能抓住一根天空的电线 这灵感来自人类吸烟的手指
人写诗的时候自我会湮灭成一个逗号 段在中央眼睛会流出隐形的墨水然后蘸了蘸 在胸口画翅膀他们的词典里就俩字:自由
作为一只月亮的信徒代表鸟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别觅食 别歌唱飞翔枝头是落后的太阳是一张背景布高级鸟都去电线站着思考
崇尚夜晚 凝视黑暗
—— 张绿 9月23 凌晨十二点
吃饭
是一天当中的标点
仿佛,逗与逗,之间
我将必完成绝对壮丽的诗篇
而你。最末的句号
想念是一只空洞洞的耳环
风,喜欢,穿针引线
心脏,悬崖的钟摆,荡秋千
你消失的日子
胃省略了其他的器官
成为我情色疆域的国王
宫保鸡丁和奶黄包
会代替很多手指填满我
像是士兵一样维护葡萄糖
而你。唯一的毒剂
注射无比锋利甜蜜的浆
我的身体
没有。休止符
—— 张绿 9月28日 上午
故乡 坏掉的指北针我扣掉了所有的字符去换一把刀子 割掉海边的草
第一天那些草 太野了几乎是送走命的蛇撷取它们的呼吸像落魄的难民 贫贫穷穷
第二天爱仿佛鲜红的手指头舔了好久滴血认亲的虚伪夜里所有焦虑的鱼趁涨潮分食走了我的刀子想念是种金属元素 萃取矿物质蓝
第三天贝壳是海水咀嚼过的口香糖往兜里揣了几百个 粘成一首诗我想邮寄给妈妈 她抚摸的时候 会像个盲人读到那凹凸不平的悲伤
第四天遇见一头搁浅的鲸鱼 它赠予我狭长的尸骸脊骨是体内的树木 郁郁葱葱所以削木为匕首 指向月亮的仇敌
第五天海面发动了红色的战争黎明的孤岛忽如雨下十二点的方向是妈妈托起的太阳
后来我赎回了指北针只不过它的表盘好了
——张绿 一九年十月二十二日 下午
我走 太阳走
遇到水面时喜欢伸长手
月亮剃光头
人们的睡眠都是脱发的哀愁
霓虹堵塞了毛孔
恋人每夜分泌多过的唾液
星星绑架我男朋友
他打出北斗七星向我求救
—— 张绿 一九年10月22日 下午
某个星球
下了隐形眼镜的雪
一片一片戴在晶状体上
尘埃太厚重
心脏如同高凸的琥珀
波纹和骨骼是近义词
不可以祈求平坦 障碍的音键
敲裂的缝隙流不出凝重的昆虫
可听得到颤声 如同太细微的指纹
人与人之间是识别不出来的锁屏
所以 按下静音
只留蜻蜓在树头飞
一只眼睛远 一只眼睛近
虚了焦的双摄头 难以试探
我与那一片纯白的距离
——张绿 2019年10月27日 旁晚 很冷
他说我又胖又滑像一条东北大海豚
——张绿
十月中旬 刚过完二十二岁的生日
我会时刻 告诉自己:
第一,你要有天生的反骨。
第二,你要正视欲望并保持热血。
第三,你要离诗和摇滚乐再近一些。
第四,要严肃,就像你一直知道真正的诗句给予你的不仅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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