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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泉 | 时光里的自行车

阅读量:3870325 2019-10-28


时光里的自行车 
三辆自行车挤放在狭窄的过道角落里,披着厚厚的灰尘。一辆是儿子初中时的交通工具。儿子正念高中,学校是封闭式管理,自行车暂无用武之地。另两辆是我和妻子五六年前头脑发热、赶时髦,花四五千元购买的山地自行车,它们曾经算得上外观新颖,功能齐全。趁着新鲜劲儿和健身减肥的初衷,我们曾经和几个朋友坚持过一段短暂的中远途骑行。然而,热劲儿过后,终因我们缺乏足够的执着与坚持,使得它们渐渐变成了普通的交通工具,再后来,它们代步的功能也慢慢被电动车和汽车取代,被冷落于角落,一年又一年。每当我从那里走过,看到它们,就会心生感慨,自责自己不够坚持,感叹生活条件的变化、交通方式的变换,更多的,是怀念儿时家中父亲的那辆自行车。在我十岁之前,家中是没有自行车的,出行多是步行,载物是人力平板车和骡车。我小学三年级那年,秋季棉花丰收,家中稍稍宽裕了一点儿,于是,父亲办了两件大事:花四十多元买了一台熊猫牌收音机;花二百多元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解决了全家娱乐和交通之需。家中只有父亲一人会骑自行车,自行车自然是他的专属。他每天把车子擦拭得油亮放光,放在屋里的显要位置。节日走亲戚,车上能挤一家五口,我和弟弟坐前梁,母亲抱着妹妹坐后面,父亲骑车载着我们,铃声叮当,幸福无比。
尽管父亲对新车爱惜有加,但还是冒着自行车被摔坏的风险,手把手教会了我骑车,只是我每次骑车都须经过他的严格审批。也正是这辆自行车,成了父亲养家糊口的重要工具。父亲头脑灵活,性格坚韧,他骑着这辆车奔波几十里,外出打工,个把月才回来一次。那时,我们兄妹几个总是盼望着那串清脆的车铃声,盼望着父亲带回来甜蜜的糖果。父亲骑着这辆车赶集卖过水果、年画、对联等,贴补家用;养过鹌鹑,为每斤鹌鹑蛋多卖两毛钱,每次都骑行到30里外的中铝生活区去卖;有一年,父亲学种蘑菇,蘑菇长势喜人,寒冬季节,他不顾自己有老慢支病,冒着寒风,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在尚未消散的夜色里,载着两个大竹篓百余斤蘑菇,骑行50多里到焦作市区贩卖,中午只啃几口随身带着的馒头,下午四点,疲惫地回到家里。多年之后,我每次向妻儿讲起这些往事,总会被他的辛劳、隐忍感动得泪流满面。我念高中的那三年,骑走了父亲的那辆自行车,他没舍得再为自己添置一辆,而是重新回到步行的生活。后来,因农活需要,他买了一台二手破旧小四轮拖拉机,也算解决了平时出行的代步问题。直到我参加了工作,因每日需要往返于县城与老家之间十几里,便用第一个月的工资加上父亲给我的一百多元钱,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日子翻飞,岁月匆忙,我们兄妹三个早已长大成人,渐渐拥有了自己的电动车、摩托车、汽车,生活条件逐渐改善,但是,敬爱的父亲却再不能和我们分享这一切了。他已经离开我们十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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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崔小玲  郭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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