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路是上班的打卡点,时间长了,不自觉地会关注到一些固定的景物、人、事,一个“修车补胎”的幌子,伴随一个路边的修车人,这个地点与一个不常用的铁轨叠加在一起,铁轨的那一边是高架桥,高架桥下长着些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灌木,由于难于靠近,是园林工人的遗忘角落,正好营造出一处遮风避雨的去所,那里有一些被褥、衣物,是修车人的“家”。
晴天,小路上人来人往,走路和骑车的人交织在一起,让人不能放松心情自由环顾四周,必须留心脚下的沙石和前后的车辆,放眼望去人们骑的大多是共享单车,想来也不需修理,大多数时候,修车人都是木然地坐在地上,看不出他想些什么,像一尊菩萨,无声响、无表情,这让我严重怀疑,他的生计。雨天,到处湿漉漉的,此地无挡雨的墙角,修车人一般都在他的“家”里坐着,形态和表情无异,一天一天,总是在上下班的路上遇见,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有没有注意到有我们这些每天赶路的上班人,不过,在我看来,每一次我对他的注目,表明日子在流动,生活在向前。
偶尔有一两次,真的看到他有顾客,那种骑山地车的小伙子,看着修车人认真地工作着,徒手做着各种安装和拆卸,也没有听到他和人交流的声音,目光专注到了手中的活计,想是能够搞定的。有一天路过,同样端坐的修车人身旁,地上多了一条端卧的黄狗,细看黄狗的表情,它的眼神、视角和修车人无异,安静、散漫,甚至不会因为路人的变换移动而眨眼,好静谧的画面!
修车人的衣服,有时是貌似哪个小区的保安服,有时是哪个学校的运动校服,多数时候是圆领的老头衫,所有的衣服都像刚完成一个大的汽车修理一样,沾有不均匀的油渍,夏冬时节,都是一双拖鞋作罢。在我感觉很热的时候,没见他有啥热闷烦躁感,我穿羽绒大衣时,他依然端坐,着长袖运动校服,我生病时路过,看到他一如既往的菩萨坐,让我不禁心生羡慕。
不知他有没有家人、朋友?还真有一天,当我路过时,惊喜地发现,当日修车人正和一个瘦弱的老者席地聊天,老者表情丰富,修车人还是那样的表情,只是眼神多了些聚焦,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他们的前面没有单车,明显不是在工作,应该是遇到故交或同乡?
如常的日子,我匆匆而过,总是能如期见到端坐的修车人,在一个小雨过后的清晨,我在路过此地时,偶然抬头,看到不远处正对修车人的天桥交汇处,有一树粉艳的紫荆花,在众多灌木、大树一片杂绿的背景下,浮显出来——清新、意外!脑际突然想起之前收入的一首禅诗:
家住闽山东复东
山中日日有花红
而今不在花红处
花在旧时红处红
由此牵动了我惯常的思维,也许修车人“日日有花红”,其实原来——总是有花在那个红处红!
(实景拍摄、记录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