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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量:3682999 2019-10-22



文/南菡
大暑时分,江水倒灌。每年的这个时候,岷江涨水,翻过低矮的堤坝,村前村后的两条河就汇在了一起。村成了一个岛。洪水也就维持一天的水位,第二天即退去。就是这一天里,村里最是热闹,像过年。人们走到屋外,站在高处看水,脚尖抵脚背,常有被挤下水的。这免不了引起一阵哄笑。落水的人笑呵呵地爬起来,赶紧回家换了衣服,又来看大水。在我记忆里,水面是宽广的,近处的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鱼群和泡涨了从土里飘出的花生;离岸越远,水流越急,也变得浑浊,只是倒映了蓝天白云,也不觉浑浊。我的家坐落在一个江边小村,土烟和花生是两大主要作物。涨大水时,烟草已经收割完了,花生在地里,快要成熟。绿色的花生叶冒出浅水,成片成片的,南南北北。常有凸于水面的小山包,上面也种着花生,看去就是青色的岛屿。划着木船的青年穿梭其间,他们登上山包,在上面烤鱼,冲岸边的人挥手。小时候,家里属我最不安分的,大水正盛,就要扯着父亲的渔网下水,常被母亲一顿狠说。傍晚,水退。众人嬉闹着朝水边走去,自是少不得满载而归。夜幕下,炊烟袅袅。家家飘出鱼肉的香味,猫儿吃腻了地舔着爪,斜卧在门槛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尾巴。因这涨水,我还没少闹过笑话。年纪渐长的我背着父母,取下了木船,从竹林里扯了一条篙子,就往洪水边去了。我踩着水把船推出去,待它浮稳,我一下扑上了船,由于第一次出船,没什么经验,我的下巴搁到了船板,疼得像尿急。学着父亲的样子,我把篙子抵到水下,用力一推,本以为船会一下走远,不想花生地被水泡软了,篙子陷了进去,我又往外使劲,这才拔出。再次拨水,我学聪明了,不去碰地,可篙子太长太重,我只能在船的一边拨水,受力不均匀,船险些翻了,差点儿把我整个儿地盖在水底。折腾了一上午,山包近在眼前,我急忙划船,船刚碰到山包,我就放下篙子,咚咚地朝它跑去,然后……就掉进了水里。原来,船没停稳,我应该把篙子穿过船绳,再插在实土里。我扑腾几下,就拽住花生茎出了水,爬上了山包。我是打算在山包上烤鱼的。然而,我只带了个打火机。更气人的,我忘了拴住木船。离岸的洪水很急,我一转背,船没了。然后,我饿着肚子,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直至傍晚水退,我淌着变浅变慢的水上了岸。我家的船,在我还在山包上晒太阳的时候,被我父亲从屋后的竹林捡了回来。这事直到现在,家里人还常拿来取笑我。只是可惜,今年的大水我是看不得了。外出求学,每到这大暑时分,也是极其想家的。想家里的人,想那汤汤的水,更想那水中央的岛。岛上的人应该早已挤上长堤了吧,看着那从珠峰而来的水,欢呼高喊着。不由想到当年与家人看水之情景:
余观泥溪之洪,临嘉岷之堤,如随子安,登滕王之阁,或譬曹公,观沧海之魄。风雨如骤,江水暗度,朗朗月明,浩海已成。翌日,父携余及弟,往车水码头。至,已人山人海,钱塘之潮如盛尔?遂挤一角,伸长脖子,以观盛景。天青云渺,江面阔平,气息湿润,夹江泥之腥,草木之清。远山如黛,卧蝉之眉形,美人之体态;山根屋舍,白璧之楼,琉璃之顶,日光澄澄,锦鲤之鳞。目之所及,水行湍急,暗波汹涌,时有浮木、断竹飘下,雀栖其上,如赤壁之下放舟江翁,怡然自乐。燕尾剪水,百虫登岸。余觉手有异动,察之,盖一小虫,灰头土脸,眼如芝麻,触须悠悠,似有言语,哀天公不作美。弟呼之害,欲拍之,余道此乃沈复之童趣也,遂作罢。归之,救瓜于乱草荒地,父呼无水,偏水又涨之。携瓜回屋,狗匐打滚,见主人归,摇尾相迎。
作者简介:原名陈秋伶,现澳门大学中华医药研究院研究生,四川宜宾人,平时科研之余喜欢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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