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一直以来,星星都是一种人类不可触及之美——它们或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俯视大地;或来一个“大集会”,聚集成银河,让看到的人们被大自然的美好震撼到的同时也看清自己的渺小。而且最神奇的一点是:如此美丽的星空是从古至今一直存在,并且被人类共同享有的。无论是与现在这个弥漫桂花香气的季节极为相似的“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还是宏伟壮观,铺张大气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还有数不胜数的描写星夜的诗句。虽然情感各异,但是无不定格了那一瞬间他们眼中美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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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在撒哈拉沙漠里拍到的银河)
幸运的是,今年夏天,我在去摩洛哥旅游的时候Middle of nowhere——摩洛哥游记(上)用肉眼看到了数以万计的星星以及银河。在看到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面对星河会被感动得流泪,但事实却是忙着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观,根本没时间哭?我跟同行的小伙伴们把浴巾铺在沙子上,看星星直到月亮出来。
在星空下还有个可爱的故事:在我忙着数流星许愿的时候,没想到自己“闯入”了身边C君的三个愿望里。这是我今年遇到过最浪漫的事。
贰
所以在C君生日之际,我本来打算买一颗星星送给他。没错,最近突然流行买星星(其实是买星星的命名权)送给别人,深受广大小女生的喜爱。于是我也鬼迷心窍地登上了那个网站,心里偷着乐,准备操作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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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星星后获得的证书)
如上图,在你购买星星的过程中,网站会让你选星星的亮度(当然越亮越贵),然后卖给你的是命名权,而并不是所有权(划重点,这个知识点是后文的关键)。可是当时的我没想通这件事,以为买星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买下这颗星星。所以当付款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现:
是谁给这个网站权利把星星卖了?!
叁
于是我非常气愤地跟身边的朋友说了这个世纪大骗局,结果大家的反应都很平静,给我的反应也都是:“噢,你才知道啊?”因为在我看来,本是如此浪漫的一件事却成为了万恶的资本市场敛财的又一手段。先不说骗取了广大女生的少女心,最无辜的是星星们!它们在无知无权的情况下被人们卖来卖去,买来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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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C君,但是又想听听学Marketing的他的想法。没想到他只是不以为然地说这只是买卖问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认为星星跟其他商品一样没什么区别,但是,星星不是属于任何人的啊!我一心认为在这背后驱使的是人们蔓延到外太空的占有欲与野心。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我一直把星星当作地球上的资源来看,并没有理智地分析地球上资源背后的意义,直到C君问我:“那照你这么说,地球上的土地人们也没有权利贩卖吗?”“没有啊!”
等等——以土地为代表的自然资源真的跟星星一样单纯吗?
肆
从人类的发展史来说,远至部落时代,虽然没有国土概念,但是部落跟部落之间的摩擦乃至战争往往会因为一条河、一块麦田而爆发。到了农耕社会,有了国家的概念,国土面积更是每一任君主是否圣明的标志,因为开疆拓土是权力或者统治者权势欲的体现。比如秦皇汉武之所以能名垂千骨,就是在土地侵略方面有赫赫战功;晚清政府之所以被诟病,也是与他们频繁被割地、丢失主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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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整个地球,从哥伦布发现美洲开始。哥伦布的发现意义不在于他掠夺了多少金银,也不在于占有了多少的土地,而本体的意义在于:地球成为一个整体。整个地球的土地都已经被发现了,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是未知的。Earth对人类来说已经没有神秘感了。这是地理大发现对于人类最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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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时代西班牙的疯狂殖民)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 西班牙率先发动了对美洲的殖民征服, 到16 世纪中叶, 征服了除巴西之外几乎整个拉丁美洲, 建立了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规模空前的殖民帝国。所以地球其实不大,但是地球每个国家,每一块土地,之所以成为国土,不仅仅是画在地图上那么简单,都需要文化的认同、政令的统一和人文的关怀。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至19 世纪早期, 英、法等欧洲国家对外扩张进入到新的更高阶段 , 西班牙殖民帝国却在拉丁美洲独立战争的浪潮中崩溃。不仅是因为它作为宗主国本身资本主义发达程度不高,更因为北美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的爆发让美洲人民以《人权宣言》为武器,认识到要想“自由独立”,必须拥有完整的领土。所以土地更是政权的根基。
所以,土地之于人类的意义好像真的比天空上的星星更让人感觉深远,却又仿佛触手可及。
伍
然而至今为止,人类发现的地球并没有被完全开发。我们还是不知道地球适合什么“系统”——经济,政治,军事……在地球这个生命体上,我们还在继续探索着。在科技空前发达的现如今,人类在科技进步上的前瞻性也不可忽略。南极的开发可以说是太空开发的前奏,既有现实意义,又有权利的体现。宇航员的太空实验诚然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但是购买星星(的命名权)会让我们有“我的一小步让外太空离我近了一大步”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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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网站是拥有贩卖星星命名权的权利的,因为这个权利本身没有意义。而且就算有一天,贩卖的是星星本身,也需要人类先发现超光速并利用之。目前人类的脚步还没有到达那个阶段,但是未来的事情谁都不好说。
后记
这篇文章的思考来得非常突然,但是顺着尼采的理论,当思想来“找”你的时候怎么能拒绝呢?我承认这篇文章有许多知识点是超出我的范围的,为此我也询问了几位有涉及历史政治物理领域的老师、查阅了尽可能多的文献资料。若有不足,望雅正。虽然在写作时非常艰难——毕竟这些问题可能要好几本书才能讨论明白。这篇文章只是我个人思考的过程,算不上严谨的论述。很多问题都是如此,想得越深入,越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无知,认识到自然的神秘莫测,认识到人性的复杂,这都是比买到一颗星星更加宝贵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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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我在沙漠的星空下)
所以,当下次仰望星空的时候,我邀请大家与我一起思考两个问题:
1.人对自然的所有权该如何划分?
2.商业社会,我们究竟在购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