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回顾:我的学生时代(一)
我们村地处章丘南部山区,当年各方面的条件很差。大队虽然在那片坟地里新建了小学校,但是因为村里穷,学校里也没有啥像样的设施。校园东北的教室前面,只有东大堰根有两棵大杨树,宛如一对双胞胎,一般大小一般粗细,南边一棵北边一棵高高地立在墙根,有如一对忠诚的卫士日夜坚守在那里站岗放哨,看护学校。两树枝干粗壮,二人很难合抱得过来;树体高大,枝叶茂盛,直插云霄。
当时电影最热门,山里人人盼电影,人人想电影。正因为那两棵大杨树能挂影布,还有宽阔的大校园可容纳全村人,学校便成了露天电影的最佳场地。晚饭后,即使没有电影,人们也去溜达一趟,在那儿高谈阔论玩上一会儿。一旦有电影,小孩子们便会顾不得吃饭,早早搬来凳子或杌子占窝。
电影布往往在天黑前就早早地挂在了大杨树上,并且早早地响起了大喇叭,播放着动听的音乐,以无穷的魅力吸引着人们。小孩们一听见音乐就像着了迷一样,一个个发疯似地跑去,挑选离影布不远不近的最佳观看地点抢先安上自己的座位。也有的来不及回家搬座位,赶快四下里寻两块石头占下一个小地盘。大人们会早早吃了饭,等不到天黑就跑去各就各位耐心等待电影开演。小孩子们见父母来了,便高高兴兴地离开座位围着校园跑来跑去,热闹极了!
学校北排教室正前方还有一个水泥乒乓球台,虽然其中一角已被砸去,我们对它却是那么痴迷。课间或放了学或星期天,都跑到球台跟前,拿着拍子捉弄那个一扔到地上就乱蹦乱跳的神奇的小白球,你推我挡,你让给我,我又赶快让给你,是那么热恋。尤其课间时间太短,稍一怠慢就挨不上号,有时同学之间免不了彼此争执:你说你来得早,我又说我来得早,直吵得面红耳赤,以至于短短的十分钟到了,谁也打不成。最后上课铃响,无奈争吵声止,同学们便迫不得已跑进了教室。
那时,打球没有网子咋办呢?我们就搬上两块差不多厚的石头,再找来一根秫秸放上充当;买不起球拍,就叫父亲找块薄木板,锯成一个“凸”字形充当;而乒乓球呢,有时打坏了来不及买,就索性用溜溜弹或小皮球充当。溜溜弹实在小,真难打着,也难找;小皮球实在大,并且不起蹦,我们吃奶的劲儿都用上,皮球也不往那边跑,我们却仍打得起劲,旁观者还不住地喝彩,那时实在太有意思了。有的同学连个拍子都没有,只好拿着一本书去拍那个球。
由于打球的人太多,有的看着实在挨不上号,就不管老师批评不批评,去教室用条桌当球台,用粉笔在中间画上一根杠充当网子,球一拍就掉到了地上,他们却又捡起来饶有兴致地拍着,以解馋瘾,实在是太可怜了。有的干脆去校园里玩:追趟儿的、打皮球的、踢毽子的、打瓦的,五花八门、丰富多彩。当时这些活动也都是很有趣的,但我们似乎都玩腻了,就是喜欢打乒乓球,可是又挨不上号,实在无奈!
那时,我由于球技比较不错,常常当冠军下不来,因此,我打球的机会比较多。神奇的小球像小流星一样,飞过来飞过去,忽高忽低,时长时短,神妙莫测。有时小球落到了秫秸上,那根细细的秫秸本来就根基不稳,微风一吹会滑下来,而被重量近乎为零的小球这么轻轻一碰,自然弹下,无形中造成了一大难题:如果真正的球网,小球可能在网上轻轻一触,继而飞向那边,这叫擦网球,是幸运球,能使对方不容易接,从而赢了对方。可是现在秫秸滑落,球也没飞过去,来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究竟应判谁输呢?我们规定遇到这种情况就不算分了。
还有一种现象就是球台那个缺角,谁都不愿站在那边,因为球如果落到那讨厌的豁上会不好接,我们也规定一旦落上就不算分了。因此我们那时打球有了这两个规定,回忆起来我们当时那可爱的乒乓球案子也真是太有特色了。
还记得那时我们学校有一块大木板,又长又宽,比较光滑的一面刷上了墨汁,在一个教室前竖着当黑板。这天放了学,很多同学打乒乓球,我们几个没挨上号,正巧发现那个教室一个窗户未插,便连忙破窗而入。
我们悄悄地把课桌集中到中间,又招呼了两个大同学合力把黑板架上,一个漂亮的乒乓球台瞬间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便如饥似渴地打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实在看不着才结束。这件事后来不知怎的让老师知道了,狠狠地批了我们一顿,还叫写的检讨书,一个一个在黑板前面做了检讨,我至今记忆犹新。
有《打乒乓》诗曰:
(-)打乒乓,打乒乓,左来左推,右来右挡,长短交替,边球要防,一撇一捺,变化无常。扣杀来势如虎猛,出其不意千里风,眼疾手快来迎战,动作敏捷战敌汹。直握球拍怕攻左,横握最忌攻前胸,发球花样要多变,动心用脑别蛮干,越到局点沉住气,不慌不忙方夺冠。
(二)扣杀如猛虎下山,力大似暴风骤雨般;大砍大杀有横扫千军之势,干净利落有快刀斩乱麻之感;力大无穷不一般,球打过去团团转;忽而发球靠边边,忽而拉长忽而摆短。打急了眼“杀杀杀”,像脱缰的野马奔驰在草原,又像惊了的驴子直叫唤。我好不容易接过去,球骤杀回直攻门面,急而有力稳准狠。哎,赢他,咋这么难?
那时碰巧有一天,拖拉机“突突突”,三轮车“腾腾腾”,还有卖东西的在西北豁吆吆喝喝;再加上校园里正上体育课,老师“一二三、一二三”地喊口令;教室里呢,又响着琅琅的读书声,响着老师的讲课声;南上堰三队队长还时不时地大声吆喝“分粮食来”。整个学校各种声音奏成了一支悠扬的交响曲,在校园的上空飘荡。
当然,学生难免不好好听讲,有的趁老师看不着会控制不住往外偷看,尽管门关着,他们还是不时地从窗户里投出好奇的目光,渴望赶快下课跑出去凑热闹,哪里还有心听课?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身在屋里,心早开了小差,飞到校园去了。
小孩啊,就是这个样子,玩心不退嘛!那时候也真没办法,就是这个条件,村里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唉,我们当时的校园实在是有效地利用了场地,真可谓多管齐下、一举多得、身兼数职啊!
【作者简介】
袭建旺,济南市章丘区官庄街道西南峪村人,教师,大学文化,爱好文学,曾发表若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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